来源时间为:2023-02-06
原创郑周明文学报
文学馆之夜
元宵节之夜,许多乡村华灯结彩,这是正月新年最后一次团聚,也是立春后农事渐兴的开始。今天过后,一部分年轻人将启程离开故乡,带着“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的乡愁前往工作生活的远方,而在乡村振兴的多年发展下,还有一部分年轻人从远方回到家乡,开始了自己全新打量家乡、重新创造故乡的生命之旅。
一切都与文学有关,文学也都与一切有关。从今天开始,在世界上最大的文学博物馆——中国现代文学馆将点亮七个夜晚,由中国作协副主席、中国现代文学馆馆长李敬泽组局,邀请文学艺术界嘉宾对话故乡情愫、亲密关系、说话之道、父子之间等诸多话题,将经典视野和当下观念带给热爱文学和生活的人们。
第一夜的主题,正是文学中永恒的母题,故乡。
词人辛弃疾有这样的元宵名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在第一夜的四位对话人心中,故乡就是“那人”,勾连起李敬泽、贾樟柯、双雪涛、李蔚超的专属记忆。
导演贾樟柯说,“你没有离开,就产生不了故乡的概念。”的确,这四位都回忆起自己身在家乡时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感受,像贾樟柯生活在一个大家族中甚至认为人情社会消耗了自己太多精力和时间,小说家双雪涛在三十岁之前也对身处的东北社会没有较多感触。直到他们之后远离家乡,开始重新打量身后的故土山河,逐渐发现其中的牵挂和羁绊。
重回家乡,如何确认自己的身份?李敬泽回忆起小时候和妈妈回河北农村老家,妈妈会从普通话切换成家乡话。无论从家乡离开多久,再回来时乡音未改是让自己最快重新融入家乡的一个自然反应。乡音甚至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质相貌,贾樟柯说自己逐渐拥有了一个能力,就是可以从人群中分辨出谁是山西汾阳人,地方语言的使用从某种程度上型塑了外貌的细枝末节,而这成为了他判断分辨的本能反应。双雪涛回应认为,“故乡本来是一个地理,但故乡的人是很重要的。”
离开故乡,而有文学艺术创造故乡的开始。中国现代文学馆副研究员李蔚超提到现代文学史上有两大故乡,一个是鲁迅笔下的绍兴,一个是沈从文笔下的边城。这两个故乡源源不断地为几代中国人提供了关于故乡的解惑和乡愁感。李敬泽表示自己最初倾向于认同鲁迅笔下的故乡,带着清醒和决绝,为当时的文化阶层对中国的现代性问题带来反思,但逐渐至今,他也接受了沈从文笔下的那种故乡象征,它为近几十年来现代化进程中人口大流动带来的巨大乡愁找到了寄托。
在贾樟柯那里,他认为自己的作品更像沈从文的故乡味道,从《站台》里小镇青年追逐着象征现代化和外部世界的火车,到《山河故人》里从国外回来试图认祖归亲的母子,他的一系列电影作品经历了逃离故乡再到回归故乡的过程。但他通过电影想表达的是故乡的再创造,他表示自己的电影里都存在着一个“汾阳”原型,但它们的形态是各有不同的,有的有公路环绕,有的却有工厂。而唯一不变的是他在电影中的汾阳方言,从早期电影中使用普通话到使用方言,这个转折打通了他的表达能力,他可以很快通过方言来建立不同角色的行为特征,迅速进入创作状态,他也在现场兴致勃勃朗读了作家马烽的《吕梁英雄传》,介绍了汾阳方言里的准确性,比如“我们把走路叫颠簸,扔这个动作叫搏力”。
电影《站台》《山河故人》
类似的是双雪涛在自己最初写作时,并未将笔触伸向身边的东北社会,他喜欢写《刺杀小说家》这类作品,但他同时又觉得叙事与语言让自己感到别扭,直到2013年的《平原上的摩西》,他才意识到自己确认了文学中故乡的存在价值。童年在沈阳铁西区度过的他,在后来回望这片地域放入虚构中时,也像贾樟柯那样进行了变形处理,比如多次出现在他小说中的铁西区艳粉街,在《光明堂》中艳粉街是一张被画出来的地图,在《平原上的摩西》中却被他转移到了城市的另一角,类似的变形还有许多,“承认小说的虚构才会得到真实,这是一个辩证法。”
从小围绕着河北几个地方成长的李敬泽并不像其他几位有那样准确的故乡对象,但故乡依然是内心的某种情怀,从年轻时走过的黄河之旅,到如今出版的《上河记》,他为更多人辨认出了故乡本来的模样,那里存在一个属于更多人的故乡。
“飞出去了,走出去了,到最后你发现你有个心病,这个心病叫故乡。”李敬泽说的这句话,可以注解第一夜的主题,“创造你的故乡”,也是无数文学家、艺术家和离乡的远行客,在某个时刻回望时,所触动到的念念不忘、生根发芽的种子。
▲结尾部分,李敬泽朗读鲁迅《故乡》片段
书为现代文学馆所藏《呐喊》初版
原标题:《元宵文学馆之夜,所有人的故乡凝聚成一粒披挂乡愁内在蓬勃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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