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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仁|阿克塞哈萨克自治县调查纪实(二):听哈萨克老人细说流长岁月

日期:2023/2/10 9:58:26 浏览:

经历过至暗岁月,更珍惜当下的幸福

阿排泰,哈萨克族,时年68岁,退休干部。他留给我们的印象是:待人真诚,记忆超强、叙事流畅、表达清晰。阿排泰60岁时,从阿克塞哈萨克自治县副县长位置退居二线,任调研员。至今,人民还亲切地称他为“阿调研”。阿调研从年轻时,就坚持访谈哈萨克高龄老人。数十年间,他无数次赴新疆、青海、河西走廊一带调研,到阿克塞哈萨克人曾经游牧过的地方考察,探访阿克塞哈萨克人的生活原貌。

阿排泰(中)阿依木摄

积累如筑台,日久成其高。自2005年起,阿排泰花了六年时间,把自己的调研成果写成了一部80多万字的书稿《哈萨克东迁史》。据他讲,这部哈语版书稿,曾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哈语频道连播。连播期间,哈萨克斯坦、新疆伊犁、塔城等地的哈萨克人以及当地的哈萨克人,通过各种渠道联系他,询问连播稿是否会出版?何时能够出版?他还说,有一位哈萨克人给他打电话激动地说:“您的这本书,真实地记述了阿克塞哈萨克族的迁徙史、游牧史、社会史、生活史,哈萨克族男女老少都应拜读,家家户户应收藏,子孙后代应珍藏。”

后来,我和阿叁聊天,当我刚提到阿调研的《哈萨克东迁史》曾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哈语频道连播的事时,他激动地说:我是一个商人,在中国,凡是有哈萨克人聚集的地方,我基本都去过。在我去过的地方,每当电台连播阿调研的《哈萨克东迁史》时,毫不夸张地说,无论是新疆的哈萨克人、青海的哈萨克人,还是当地的哈萨克人,他们都会放下手头忙着的活计,认真倾听连播内容,大家都特别爱听!阿叁曾多年往来于阿克塞、青海、伊犁做生意,他对国内哈萨克人的生活状况非常了解,他说的话我信。

阿三王文仁摄

阿排泰说,哈萨克人不应忘记自己的历史,特别是青年一代,不仅要了解哈萨克族的历史,更应该了解国家的历史。只有把本民族、国家的历史搞清楚了,才能把旧时期和新中国成立以来哈萨克人生活的变化形成对比,对比之后,他们才能深刻地理解我常说的一句话:“哈萨克人要永远感谢共产党!”

建宗博士说:您能给我们讲一讲阿克塞哈萨克族的历史变迁吗?阿排泰说:说来话有点长,也很沉重,我就简单给你们讲一讲吧:

旧时期阿克塞哈萨克族的历史就是一部苦难的迁徙史。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国民党和前苏联曾暗中勾连,加之苏联对外蒙古的拱火,新疆地区的社会极其动荡。特别是新疆哈萨克族,面临着种族、文化、语言,文字、风俗等被灭绝的恐怖境地。1936年至1939年之间,由于不堪盛世才的血腥统治,阿勒泰、巴里坤等地的哈萨克族牧民,曾先后规模性地分四批离开新疆,经马鬃山、安西逃移来到甘肃,游牧于祁连山、托赖、鱼儿红、阿尔金山、疏勒河两岸。四批迁徙的时间和人数分别是:1936年11月,有100余户、500多人;1937年7月,有180户左右、近900人;1937年9月,有160户左右、800多人;1939年1-2月,有700户左右、近3500人。四批共1000余户、近7000人进入甘肃河西走廊一带。

哈萨克族迁徙来源网络

1939年的河西走廊西端社会治安还是很乱的。东迁的哈萨克人听说青海由马步芳部管辖,社会治安相对安定一些。进入甘肃的大多数哈萨克牧民又陆续迁徙到了青海湖以南地区。到了1940年,在争夺草场的过程中,当地民族矛盾激化,发生了极端事件,情况危急,事件反映给当地官兵,但没人过问。哈萨克人又被迫西迁到昆仑山一带。不久,国民党又强行让西迁的哈萨克人要从昆仑山搬到青海格尔木一带。这时,哈萨克人进行了坚决而果断的反抗,没有去格尔木,又向西逃迁到鱼儿红一带。

我的父母是在1938年11月,随爷爷奶奶从巴里坤动身东迁,于12月底先到了疏勒河那里的桥安;1939年,迁徙到了肃南裕固族草原过了一段时间游牧生活;1940年初,迁到了青海;1941年,就又迁了过来,到了肃南县境内八个家那个地方,就是在现在的康乐寺的台子上住着;1941年11月,国民党抓壮丁,我爷爷因反抗,被马步芳的兵用马刀砍死了;我奶奶和他们论理,他们举起了枪,奶奶转身逃跑时,他们开枪了,子弹从奶奶大腿穿过,最终奶奶趴着回来了,当时没有医生,也没有药,枪伤感染,过了一段时间奶奶就去世了。

哈萨克族迁徙来源网络

20世纪40年代,阿克塞哈萨克牧民就在祁连山西段、鱼儿红一带游牧。但这一地带不仅有哈萨克人,也有蒙古族人、藏族人、回族人,为了生存,各民族之间总是纷争不断,大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1949年10月,敦煌县第一次人民代表大会召开。会议根据中共中央西北局、甘肃省委和酒泉地委、专员公署的指示,做出了“解救、争取、安置”流浪于敦煌南山(阿克塞地区为敦煌县辖地,当时俗称“南山”)哈萨克族牧民的决定。11月敦煌县人民政府召开座谈会,宣传党的民族政策和民族区域自治政策,规劝哈萨克部落头人和牧民群众消除戒备心,早日回到人民政府身旁。代表返回时,敦煌县党政领导和各族群众给哈萨克代表赠送了粮食、布匹、茶叶等物品,并委托他们转达党和人民政府对哈萨克族人民的问候和对部落头人、民族上层人士的问候。

1952年9月,中国共产党和人民政府在敦煌召开了哈萨克族头人代表座谈会,决定对当时阿克塞地区仅剩的1700余人实行“供给制”,无偿供给粮食、布匹和生活必需品,无偿调拨生产物资和建设物资,并从外地赶来羊10000多只,牛500余头,分配给牧民,用以恢复、发展生产。11月,流浪于甘、青、新三省(区)交界处的哈萨克族牧民,全部回到人民政府的怀抱。

风吹草低见牛羊来源网络

1953年,在党和政府的关怀下,设置了“阿克塞哈萨克族自治区筹备委员会”(1954年更名为“阿克塞哈萨克族自治县”),自此,阿克塞哈萨克人有了自己的“家”,拥有了自己的牧场,结束了颠沛流离的流浪生活,过上了住牧的幸福生活。

现在,阿克塞哈萨克的民族文化,比如语言、宗教、风俗、通婚以及阿肯阿依特斯(阿肯弹唱)、哈萨克民歌、哈萨克毡房等等,都比其他任何地方的哈萨克族保存得要完好。归根结底这是党的民族政策好!是当地政府把民族政策落实得好!是阿克塞各族人民和睦相处、团结奋进,把党和政府的民族政策践行得好。

我的《哈萨克东迁史》一书的中心思想,可以用三句话概括,那就是:只有共产党才能救哈萨克人民,只有共产党救了哈萨克人民,只有共产党让哈萨克人民过上了幸福美好的生活!所以,阿克塞哈萨克人民要永远感谢共产党。如果我的书能够顺利出版,我一定邮寄给两位教授

可爱的一朵玫瑰花来源网络

访谈快要结束时,阿排泰建议阿依木亲自带领我们到阿克塞民族村现场考察,并强调:那里都是二层小楼房,都是牧民的住房,装修讲究,建筑具有鲜明的哈萨克族特点。过去是干部的居住条件比牧民的好,现在是牧民的居住条件比干部的好。2017年,我去了土耳其,看到那里的哈萨克人过着很一般的日子。所以,我常给国内的哈萨克人讲,我们不要羡慕国外哈萨克人的生活。我在土耳其访友期间,一位居住在德国的哈萨克朋友来看我,他亲口对我讲,“阿克塞哈萨克人的生活水平远远超过了世界上其他任何地方的哈萨克人。”这位朋友去过世界上许多分布有哈萨克族的国家,也来过阿克塞做过考察,他有对比,所以,他说的话发自肺腑。

02

民族村见证岁月静好

9日14时,在阿依木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阿克塞民族村,看到的街面景象、了解到的牧民生存情况,与阿调研所讲完全相符。

阿克塞特色小镇来源网络

15时,考察完阿克塞哈萨克自治县民族村后,阿依木提议:“考察了解阿克塞哈萨克族的社会发展,有必要参观考察20公里外的老县城所在地——博罗转井镇。”我们一致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

很快,阿依木老师的先生就开着自家小轿车来到了民族村,我发现阿依木从小轿车里取出一大串风干羊肉,她解释说:“我姐姐住在民族村,让她把晚饭给我们准备好,下午你们在我姐家里吃羊肉。”

小汽车驶向博罗转井镇。路上据阿依木介绍:1998年以前,县城在博罗转井镇,那里海拔高,水、暖、电供应困难,那时生产落后、自然条件差、各方面都不便利,人们的生活比较艰苦;那里的饮用水源中放射性元素含量还严重超过国家标准,因此被确定为不适合人类居住的小镇,很多牧民向山下搬迁,有的去了新疆、哈萨克斯坦。

1998年,政府决定将县城和牧民迁到了山下的红柳湾镇。政府办公、牧民生活等各方条件得到了极大改善,随着社会经济发展步入了快车道,人们的生活水平越来越高,民族村就是从一个侧面反映了阿克塞人民生活的现状,全县人民无不为党的英明领导、政府的果断决策和务实工作点赞!

在通往博罗转井的路上,遇到一个关卡,车还未到卡口,守卡人员已经打开了栅栏。我问阿依木:“他认识你们的车牌号?”“不认识,应该是他看到了我们车的后视镜下挂有猫头鹰的毛。”阿依木说。我想此话一定涉及民族习俗,就没有追问,只是急忙拍了一张后视镜挂着猫头鹰毛的照片,想着日后有机会一定要搞清楚猫头鹰与哈萨克人之间的关联。

后视镜下的猫头鹰毛吊饰王文仁摄

第二天,我与加尔恒聊天,谨慎地问她:“你能告诉我,哈萨克人与猫头鹰之间有怎样的关联吗?”加尔恒说:“哈萨克人视猫头鹰为神灵!哈萨克民族,在刚生下的小孩的帽子里,要放猫头鹰毛,代表着平平安安,长命百岁;新娘结婚当天,衣服上要插上猫头鹰毛,代表着幸福美满,白头到老;在自家车上放置带有猫头鹰毛的装饰,一方面预示着平安出行,另一方面,当哈萨克人看到车上插有猫头鹰的毛时,就知道这是哈萨克人的车。猫头鹰是哈萨克人的吉祥物。”

不满足于这个答案,我继续追问:“既然哈萨克人视猫头鹰为神灵,猫头鹰的毛又是怎么得来的呢?”“哈萨克人从不伤害猫头鹰,所以我们这里猫头鹰很多。但任何飞禽都有寿命,有些猫头鹰年老了,飞不动了,也就意味着它找不到食物了,慢慢就失去了生命。哈萨克人在放牧时,遇到失去生命的猫头鹰时,就将其毛收集起来,视为上苍的恩赐。当有好友需要猫头鹰毛的时候,就会赠送给朋友。”加尔恒说。

我们和阿依木一路聊着,车很快来到博罗转井镇。由远到近,映入眼帘的是一座被遗弃的小镇!从遗址可以看出,建筑多为土坯房——拆散的、塌陷的……这座仅存了44年的小镇一幅破败景象……

博罗转井镇遗址全貌王文仁摄

从博罗转井镇回来,到阿依木的姐姐家里已经很晚了,大家还没有坐定,阿依木带我和建宗去洗手。我随口问:“哈萨克人洗手有讲究吗?”“哈萨克人洗完手,要么就让粘在手上的水自然蒸发,要么用毛巾擦干,我们不会做出‘甩手’的动作。这样一方面体现哈萨克人对水的敬畏,另一方面也体现节约用水的意识和习惯。”阿依木说。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们在阿叁、海拉提、沃尔斯汉家用餐时,饭前,他们的家人将毛巾搭着胳膊,一手拿着洗脸盆,一手拿着盛有水的水瓢或水壶,示意我们把手放在盆内,水瓢、水壶在高处自上而下滴水洗手,原来这是民族习惯。在民族地区考察调研,懂得当地的民族习惯并予以尊重是至关重要。

无论是看地理位置、地形地貌,还是看当年的小镇规划、建筑分布,博罗转井镇与新县城所在地红柳湾镇相比,是天壤之别。难怪我们见到的阿克塞人个个都眉眼含笑!

03

草原英雄好儿女

2019年1月,我们还拜访了一位96岁的哈萨克族老奶奶——比哈依卡,她给我们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据说比哈依卡不会说汉语,我们便请阿叁做翻译。

右二:比哈依卡左二:比哈依卡的儿子王文仁摄

比哈依卡奶奶耳聪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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